跨市博弈丨如果這是泡沫，那又怎樣？

黃金，這個人類自古以來的財富象徵，如今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昂貴姿態出現在投資者面前。今年以來，金價一度飆升至每盎斯4300美元之上，遠高於其全成本1500美元的生產線。這意味着投資者願意為一克閃閃發光的金屬支付超過2.7倍的開採成本，這一比例不僅超越了1980年泡沫時期的2.46倍，甚至直逼當年短暫高峰的3.4倍。市場看似瘋狂，但這其實是理性還是集體癲狂？

然而，先別急着在自家保險箱裏塞滿金條。歷史教訓清楚擺在眼前:1980年金價見頂後，迎來的是長達20年的冰河期。那些在高點「避險」的勇士，最終只是在時間的洪流中等待破曉。如今，主流資產配置顧問又開始建議「黃金可降低波動、避險通脹」，仿佛黃金天生帶有治百病的光環。這套話術唯一的受益者是那些賣出黃金ETF與保險櫃的中介機構，對投資者而言，這更像是自欺欺人。

再看看股市泡沫的老調重彈。自2011年以來，警鐘一波又一波響起，唱衰的「預言家」比比皆是。可惜，他們錯過了十多年的資本盛宴，卻依舊堅信「雪崩即將到來」—— 這種信念不需要證據，反而像某種投資宗教。真正值得擔心的是什麼？不是短期的「黑色星期一」，而是像1989年日本那樣，整個市場市盈率高達60至80倍，泡沫膨脹到連常識都覺得不舒服的地步。彼時，整個日本股市進入了數十年的迷失；但巧合的是，少數專注於出口與價值的藍籌企業，依然能在熊市中活得體面。

2000年的科網泡沫再一次提醒市場，價值投資者是最後的贏家。那些避開估值離譜公司的投資者，最終穩穩地享受了市場修正後的紅利。而2008年的金融危機，雖然痛苦，卻不是股市本身的泡沫。最聰明的策略其實是什麼都不做，堅守底線，熬過風暴，最終勝出。

問題的核心從來不是如何預測下一個泡沫，而是能否忍受市場50%的下跌而不動搖信仰。事實上，市場上最大的損失，往往不是來自熊市本身，而是來自自作聰明的「風險對沖」和「痛苦避險」。華爾街最擅長的，就是設計各種複雜產品，讓你在每一次波動中都付出昂貴的「安全感」學費。那些在1987年「黑色星期一」前後進行對沖操作的人，最終都沒能及時重回正軌，反倒是死守長線的投資者笑到最後。

總結一句，黃金泡沫也好，股市泡沫也罷，歷史上真正毀滅性的風險只有一個——在荒誕的估值面前閉上雙眼，將希望寄託於「這一次不一樣」。而保持冷靜、堅守價值的投資者，無論市場如何瘋狂，最終都能笑看潮起潮落。倘若你連50%的下挫都無法承受，那麼這市場本就不屬於你。畢竟，市場不會為任何人的情緒買單，尤其是恐懼。

至於黃金，無論你在多少倍成本的高點買入，最終都只能安慰自己:「至少它還能閃閃發光。」

徐立言(本欄每逢周一刊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