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信報短評】螞蟻定價在上海 香港角色新啟示

抖音國際版TikTok在美國的命運估計要待下月初總統大選後才有分曉，路透和內地媒體周一報道，字節跳動正與投行洽商，把旗下市值估計逾1000億美元的抖音安排來港上市，為港股再添一家大型科企。不過，觸目程度自然不及周二起招股的螞蟻集團(06688)，除了集資額345億美元之外，螞蟻以A+H同步上市的氣勢，比起十多年前首隻A+H同步掛牌的宇宙最強中國工商銀行(01398)，更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今次螞蟻沒有到美國上市，而是選擇在內地科創板及港股掛牌，固然有政治考慮，相信也會成為其他重點企業可依循的模式，香港作為國際集資窗口未來仍可受惠。不過，企業重視留在內地集資的趨勢，似乎正不斷加強，值得香港注意。

螞蟻主要股東阿里巴巴(09988)的創辦人馬雲，上周六在外灘金融峰會上自豪地說，周五晚在上海決定了螞蟻上市定價，而這麼大規模的IPO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在紐約城以外定價，在5年前甚至3年前想都不敢想，但奇蹟就這麼發生了。從中帶出的訊息，中國科企上市已無需必定到美國，上海也享有定價權。

其後，螞蟻現有股東之一的全國社保基金，副理事長陳文輝不諱言將積極參與IPO，希望獲分配更多，因為這等於給全國人民多賺點錢。螞蟻董事長井賢棟也很識趣地說，希望給全國人民既產生回報，又提供服務。這番對答表面上是客套話，實質反映了長久以來，內地民眾無緣分享大型科企上市帶來的賺錢機會，現在由螞蟻表演，無疑可成為其他企業的範式，若獲官方歡迎，能留下便留下。

香港目前仍是重要的對外資本窗口，即使企業傾向留在內地上市，若需要籌集國際資金，還是要借助港股。不過，隨着內地不斷擴大對外開放，若外資最終可直接到內地參與IPO，情況便會跟現在很不同。事實上，從其他出席外灘金融峰會的內地高官發言，確也流露出有此發展趨勢。

人民銀行行長易綱強調，開放金融業是構建新發展格局的必然要求，要更好地利用國際、國內兩個市場、兩種資源，達到更強勁和更可持續的發展。換言之，中央把開放金融業放到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，國內和國際雙循環互相促進的新發展格局的高度，可以預期，金融改革開放是「十四五」規劃的重點之一。

同場的中國證監會副主席方星海說得更直白，明言將從局部管道式開放向全面制度性開放轉變，除現有的互聯互通機制之外，將研究推出更多讓外資參與境內市場的渠道和方式；要建立健全境外企業在境內發行CDR、第二上市等制度，為中國資本市場引入更多優質上市公司。

這對香港有很大啟示。香港過去一直是內地與國際接軌期間，用來抵禦金融衝擊的防火牆，是改革開放試驗田，「滬深港通」、「債券通」等正是局部管道式開放的顯例。若如方星海所言，局部管道式將漸成為過去，國際資金可逐步走進內地，屆時他們會如何選擇呢？

當然，這變化不會一朝一夕完成，易綱重申內地金融加快開放的同時要防範風險，短中期而言，香港仍然是不可或缺的防火牆，例如即將開通的中港「理財通」，也不是一下子對外全面開放，相信香港還有一段不太短的時間，發掘新定位。

香港要做的是一方面藉着在大灣區先行先試優勢，加強對內地的幅射能力，同時鞏固國際金融連繫，當國家的金融大餅愈做愈大，即使香港所佔的比例下降，實際上仍會有增益。如果內地資本市場能讓更多優質企業留下來，毋須再奔走於海外，那麼香港更要把握時機，盡快投入內地的金融經濟大循環，繼續發揮國際金融中心功能。